2016年9月29日 星期四

四格漫畫

翻譯漫畫時,我其實挺害怕單純的四格漫畫。
原因一、
這類書籍通常專門畫來博君一笑,
而且大家知道笑點很難翻譯。
再不然就是因為國情不同,台灣人笑不出來。
原因二、
四格漫畫的字數常超多,花費的時間和收入不符。
(想靠翻譯吃飯,不要嫌談錢俗氣,不然就得吃土了)
所以除了一般漫畫本篇外類似花絮的四格,
我通常不想碰。
私下也很少看,但這次在kindle免費雜誌看到這個故事↓

居然被戳中笑穴(我真的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啊)。

故事:
有天,老師通知少年他要結婚(對方指名娶?他)了,對象不僅素未蒙面,還不是人(笑)
在區公所遞交結婚申請,二人便搬到公家配給的住所。他協助高大的丈夫進門時,不禁沉醉在丈夫蓬鬆柔軟的毛髮,不可自拔…

2016年9月1日 星期四

Tales of Terror


這些故事你或許聽過、看過,
但可能沒接觸過英文版本。
現在kindle只要99日圓,
即可入手德古拉、科學怪人、斷頭谷…等經典恐怖故事。
我買這本書除了喜歡恐怖故事,還有一個原因是…
我想不起來《猴掌(The Monkey's Paw)》的內容(汗)
猴掌是短篇故事,描述一對老夫妻在冬日遇到朋友拜訪,
該朋友是位軍人,和他們說了許多印度見聞,
然後在無意間,男主人發現軍人拿來當裝飾的猴掌。
這只猴掌經苦行僧下咒,凡是拿到猴掌的人都可以許三個願望,
可是三個願望後,大家會瞭解何謂萬事皆空。
不信邪的男主人和朋友討來了猴掌,
在兒子的慫恿下,許了第一個願望-2百英鎊。
隔日,卻接獲兒子在工作地點慘死的噩耗,
而為了補償這對痛失愛子的老夫妻,
公司於是奉上2百英鎊。
是夜,太太要求先生許第二個願望,讓兒子死而復生,
在太太的逼迫下,先生許下願望,
但先生非常害怕見到很可能照死狀復活的兒子。
「砰」一會兒後有人敲門,一聲又一聲…

想知道結果的朋友,趕緊點上方書本連結,買書去吧=3

2016年8月11日 星期四

翻譯進修講堂

很久之前,我在FB社團看到有網友推薦思果的《翻譯研究
馬上找了書來看,
當時算是獲益良多,
尤其在我最頭痛的長句翻譯。
現在雖然仍有許多必須學習的地方,
但我相信也有許多比早期進步之處,
可見不斷進修有多重要。
而近來不知是大家逐漸發現翻譯的重要性,
抑或學習第二語言的延伸,
市場出現許多翻譯教學的書籍,
包括前不久出版的《翻譯教室
和這個月10日方出版的《翻譯進修講堂
兩本書相較後,我個人推薦想要學習和進階的朋友選擇《翻譯進修講堂》
在此順便提醒各位,看書時最好別急著看翻譯範例,
先試想自己會怎麼處理句子,
再看筆者建議的譯文幫助會更大喔!

2016年8月6日 星期六

百人一首

個人雖然翻譯日文,
但本身並不是日文系畢業,
所以一些比較特殊的日文用語,
若不經查證,有可能產生誤解。
譬如之前偷師課時,練習題出現「天皇玉音放送」
我就誤以為是廣播節目,殊不知是戰敗宣言的專有名詞。
現在,言歸正傳。
只要曾經接觸日本作品(無論是戲劇或動漫)的朋友,
想必聽過百人一首。
百人一首是和歌的精選集,
花牌遊戲也是因此誕生。
當然從事翻譯總是免不了會遇上和歌的翻譯難題,
到底什麼是五七五?
古字的「ゐ」又是什麼?
想知道的朋友可以考慮下面這本,
針對小學生推出的漫畫學百人一首,
由淺入深讓你成為百人一首通(大概吧)
而且現在透過kindle購買只要日幣140圓喔!




「春去夏至,白衣晾於天之香具山。」(拙譯請包涵)
這首和歌是持統天皇看到傳說有神居住的香具山晾著白服,
察覺夏日已至,詠歎青白對比的美景而作。

2016年7月25日 星期一

修辭助讀

寫作脫離不了修辭,
翻譯也是。
自從從事這行後,
我開始注意提升文筆的資訊,
這本《修辭助讀》就是我最近發現的好書,
可惜台灣沒出增訂版,
所以我在拍賣買了之前的舊版,
並在工作之餘翻閱。
看著書中提到的類比、排比、頂真(聯珠)、韻腳…
逐漸喚醒我早年(真的暌違已久)在校國文課的記憶,
很多知識塵封在腦袋的抽屜裡,
但仍未丟棄。
希望經過複習,可以將這些知識運用在翻譯寫作。

【題外話?】
最近翻譯我有時習慣順便查個語法,
下面是我最近發現很有趣的「有」字探討,
可以參考到底哪些「有」是台語習慣,
並成為台灣泛用的台式漢語喔↓

2016年7月14日 星期四

偷師III&IV

不知道有沒有人好奇,怎麼遲遲不更新後面兩堂課:P
坦白說,家裡出了點狀況、又要忙工作,所以今天已經是百忙中抽空了。

第三堂課是練習小說,
就像我之前提到,理論對我不是問題,
問題在如何精進詞藻。
我在翻譯英文小說時,比較容易跳脫原文的泥沼,重新詮釋,
但在翻譯日文小說時則相對難跳脫原文。
不過,倒是有翻譯練習的組員大力讚賞我的用字精確(羞)

第四堂課練習繪本,
剛好本人在翻譯網路漫畫(但礙於翻譯社的合約,不能公開是哪幾部)
繪本又和漫畫有同工異曲之妙,
所以我不覺得特別困難。

[題外話分隔線」


2016年6月28日 星期二

偷師 part II

可能因為網誌更新了上課的事,
我收到某翻譯社的口譯課程信,
話先說在前頭,個人不打算朝口譯發展:P

我目前正努力趕電玩稿,
並抽空完成第二週功課。
週日(6/26)的課程內容是小說翻譯。
其實理論方面我沒什麼問題,
真正難的是實做方面,
雖然老師說日本因為文化與漢字和台灣相近,
翻譯起來比英文簡單,
但我覺得正因為很難跳脫出日文原文的泥沼,
反而比英文難翻譯(每次翻譯都覺得我的中文很差大概也是這原因)。
很多前輩建議多看書,學習他人的文筆,
不過我的進步真的很有限,
我甚至生起自己的氣,覺得自己怎麼這麼沒用…唉。
現在只能告訴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須努力了」。

2016年6月24日 星期五

偷師

英文有句話叫「Learn from the best」
有時候自己看自己(沒有比較)會出現盲點,
所以我一直很喜歡東學西學,
這次我終於鼓起勇氣(?)報名了綿羊大大的翻譯課。
上週日(6/19)的第一堂課後,
老師出了功課,讓我們小組討論,
雖然我知道自己仍有待加強,
但心裡總免不了文人的傲氣(你哪有資格!!)
這次作業嚴重打擊了我的自信心,
讓我真正省思之前譯筆的缺失。
接下來三個禮拜的課程,
如果有幸改變一二,
也請舊雨新知不吝給不才的我機會,
繼續在譯界服務。

2016年5月19日 星期四

走運不走運?

日前綿羊大大提到
有些譯者的履歷是一間出版社翻個一兩本書,
編輯看到這樣的履歷會擔心這譯者是地雷,不敢用。
回頭檢視自己的履歷,不知道是否符合這情形。
其實我也希望工作可以長長久久,
可是我有兩三次試譯通過開始翻譯後,
就收到責任編輯來信通知-即將離職,此書將轉交給另一位編輯…Orz
而接手的編輯在收到完成的譯稿後,便沒有下文(這裡指的是聯絡下一份工作),
當然我也曾積極去信詢問有沒有適合我翻譯的書,
但得到的回應常是「沒有」。
我相信應該不是我的文筆太糟糕、或翻譯有謬誤,
因為我看出版的書都沒有被大修(小修是排版或編輯覺得某些用字更適合),
所以除了自己不走運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剛好有曾經放手或接手我的編輯看到這篇網誌,
請務必給我機會繼續為您服務啊啊啊啊啊~(泣)

最近都只翻漫畫和電玩,
技癢想譯書了(跪求)

2016年4月11日 星期一

虛構女王-原文&譯稿節錄















序:解救龍蝦大作戰

如果我在雜貨店表現良好,我得到嗚呼。如果我表現優良,我可以看龍蝦。
  今天我表現優良。
  所以媽嘛放我一個人在主要走道中央的龍蝦槽前,自己去熟食區買爸拔愛吃的豬排。我很迷龍蝦。牠們的名字、蝦螯乃至鮮紅的色彩無一不吸引我。
  我的頭髮也是鮮紅色,這種紅成立在人類以外的事物,因為人類的頭髮不該是紅色。橘色可行、赤褐色也沒問題。
  但絕非龍蝦紅。
  我抓著髮辮、貼上玻璃,與離我最近的龍蝦對望。
  爸拔說我的頭髮是龍蝦紅,媽嘛說是共產黨紅。我不知道共產黨是什麼意思,但聽來不是好事。即使拿頭髮平貼在水槽的玻璃上,我仍不知道爸拔有沒有說對。我其實不希望爸拔或媽嘛說中。
  「放我出去。」龍蝦說。
  龍蝦動不動就要我放牠出來。我拿頭髮摩擦玻璃,當這水槽是住著精靈的神燈,而我的舉動會啟動魔法,然後我說不定能弄出那些龍蝦。牠們看來鬱鬱寡歡,一個搭著另一個擺動蝦鬚,蝦螯則慘遭橡皮圈捆在一起。
  「妳要買嗎?」
  藍眼開口前,我已在水槽玻璃看到他的倒影。一雙藍莓色的大眼──不對,那顏色太深了。海洋藍──過度偏綠。這藍色像我所有藍色蠟筆的融合。
  我掛在脖子的嗚呼瓶子裡的吸管,從我唇邊溜開。
  「妳要買嗎?」他又問。我搖頭。他推眼鏡,讓眼鏡回到臉上(他有金色的雀斑)正確的位置。這時,髒衣領滑落他的肩頭,他的肩上也有雀斑,可他身上附著池塘的浮垢和魚腥味。
  「妳知道有螯龍蝦的化石紀錄可追溯至白堊紀嗎?」他提問。我搖頭(晚點得叫爸拔解釋「白堊紀」)後,大口吸嗚呼。
  他一直看著我,沒看龍蝦。「節肢動物門軟甲綱十足目海螯蝦。」他說。
  在唸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他的舌頭有些打結,但那無關緊要,反正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我喜歡科學分類。」他表示。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說。
  他又推眼鏡。「無患子目芸香科柑橘屬。」
  「我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妳聞起來像檸檬。」
  我感到心花怒放,因為他說「妳聞起來像檸檬」不是「妳的頭髮好紅」。
  我知道我頭髮的顏色,任誰都看得出我的頭髮是紅的,但我不知道我的味道像水果。
  「你聞起來像魚。」我告訴他。
  他瑟縮,長著雀斑的臉頰燒紅。「我知道。」
  我轉頭找媽嘛,她仍在熟食區排隊,短時間不會來接我。我抓住他的手。他嚇一跳、瞪著我們交握的手,像是剛發生了神奇但危險的事情。
  「你要當我的朋友嗎?」我問。他抬頭重新調整眼鏡的位置。
  「好啊。」
  「要喝嗚呼嗎?」我遞出飲料。
  「嗚呼是什麼?」
  我怕他沒看到,將飲料推到他的面前。他接過瓶子、查看吸管。
  「我媽說不能喝人家喝過的東西。不衛生。」
  「可這是巧克力口味。」我回說。
  他面帶難色看著嗚呼瓶、畏怯地吸了一小口後,推開瓶子,一時沒有任何動作、也不說話,但後來他彎下腰又喝了一口。
  事實證明,藍眼不僅知道一大堆動植物的科學分類名詞,他根本無所不知。他知道超市每樣商品的價格(如果買下整個水槽的龍蝦,要價一百〇一點六八,稅外加)、每任總統的名字和他們就任的順序、羅馬皇帝──這特別讓我另眼相看。他知道地球周長為四萬公里,以及只有公的北美紅雀才是鮮紅色。
  他真的認識不少字。
  藍眼可以幫每樣事物找到一個詞。
  比方說:併指畸形、地鳴、雨後的泥土味。這些字的意義像水溜過我的指縫間。
  他說的話我大多不懂,但我不在意。他是我生來第一個朋友。第一個真實的朋友。
  而且,我喜歡握著他的手。
  「為什麼你有魚味?」我問他。我們信步繞著主要走道聊天。
  「我剛在池塘裡。」他說。
  「為什麼?」
  「被丟進去的。」
  「為什麼?」
  他聳肩後,伸長手搔抓佈滿OK繃的雙腿。
  「你為什麼受傷?」我問。
  「環節動物門螞蟥。」
  一串字溜出他的嘴裡像咒語後,他脹紅著臉、眼眶泛淚地狂抓猛搔。
  當我們因此停在水槽邊時,超市店員從海鮮區的後方走出來,視我們於無物地打開龍蝦槽、留個縫,用戴著手套的那隻手撈出龍蝦先生,再關上龍蝦槽、拿龍蝦離開。
  這一幕給了我靈感。
  「你來這邊。」我拉著藍眼到水槽後面,看著他抹眼睛,直到他回視我。「你願意幫我弄出這些龍蝦嗎?」
  他吸鼻子點頭。
  我將嗚呼瓶放地上,平舉雙臂。「你可以抬高我嗎?」
  他抱住我的腰、舉起我。我的頭一下子高過龍蝦槽、我的肩膀與滑動拉門同高。我是個小胖子,藍眼的腰就算承受不了我的體重斷掉也不奇怪,但他只是悶哼一聲、晃了兩下。
  「穩住。」我告訴他。
  滑動拉門的邊緣有把手。我抓著把手拉開門,裡面竄出的冷氣讓人直打哆嗦。
  「妳要幹嘛?」藍眼問,他的聲音因使力和我的衣服顯得悶悶的。
  「別吵!」我東張西望,目前沒人注意到我們。
  龍蝦在拉門下方疊成一堆。我的手伸進水槽後,被冰水嚇了一大跳。我抓住離我最近的龍蝦。
  我以為龍蝦會揮舞蝦螯、或擺動蝦尾,但牠沒這麼做。我像抱著沉重的貝殼離開水面。
  「謝謝。」龍蝦說。
  「不客氣。」我回答後,將龍蝦放至地面。
  藍眼腳不穩地搖晃,卻沒鬆開我。龍蝦待在原地,一會兒才順著地磚爬行。
  我伸手抓另一隻、又一隻、再一隻。很快地,水槽的龍蝦全在梅傑超市的地板爬行。我不知道牠們要往哪裡,可牠們似乎自有打算。藍眼喘吁吁地鬆手,我們因反作用力跌坐在一灘冰水。他看著我問:
  「妳常做這種事情嗎?」他的眼鏡岌岌可危地扒著鼻頭。
  「不常,」我說。「只有今天。」
  他笑了。
  這時,響起了尖叫聲。一雙手抓住我的手臂、拉我起來。媽嘛邊罵邊拉著我離開水槽。我越過她看到龍蝦已消失無蹤。冰水沿著我的手臂滴落。
  藍眼仍站在水裡。他拾起我遺落的嗚呼瓶、揮手道別。我要媽嘛停下來,讓我回去問他的名字。
  她反而加快腳步。
  


第一部:龍蝦槽


第一章

有時我覺得人們視現實為理所當然。
  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分辨夢境和真實生活。雖然作夢時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在作夢,但你醒來馬上知道那不過是場夢,夢裡發生的事情(無論好壞)都不是真的。除非我們在演駭客任務,這世界是現實,你們大概只需知道這件事。
  人們將此視為理所當然。
  在超市命運之日過後的二年間,我一直相信我救了超市的龍蝦、牠們恢復自由爬回大海,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到了我十歲那年,我媽發現我自認是龍蝦的救世主。
  此外,她也發現所有龍蝦在我眼中都是鮮紅色。
  於是她先澄清我並未釋放任何龍蝦。她厚著臉皮拉走我時,我的手仍未伸進水槽。接著她說明只有煮過的龍蝦是鮮紅色。我不相信她,因為在我看來龍蝦的顏色始終如一。她不曾提到藍眼,而我不需提問。我第一個朋友是幻覺:我躋身瘋子的第一筆輝煌記錄。
  當我媽帶我看兒童心理治療師時,我首次確切瞭解精神異常的定義。
  精神分裂症最快在青少年晚期顯現,但我年僅七歲便列入觀察、十三歲確診。一年後進一步被診斷為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因為我言語攻擊遞活動宣傳手冊給我的圖書館員,手冊內容是地下共產黨軍在公立圖書館地下室外活動(以圖書館員而言,她一直屬於可疑的類型──我不信戴橡膠手套遞書是正常且可信的行為,不管大家怎麼說)。
  藥物治療偶有幫助。我知道是因為藥物生效時,世界不如以往色彩絢爛和有趣,比方說我看得出水槽裡的龍蝦不是鮮紅色、或覺得在食物裡翻找跟蹤器的行為很荒謬(但我還是照做,因為這麼做可以緩解我有如芒刺在背的偏執)。此外,當我的記憶模糊、感覺像是多天未眠、或試著反套鞋子時,我也知道藥生效了。
  多半的時候,醫師根本不確定藥物造成的影響。「這藥應該能減輕偏執、妄想和幻覺,但我們得先觀察一陣子。對了,妳可能會感到疲倦。記得多喝水──這藥有可能造成脫水,甚至引起劇烈的體重變化。說實在,我們無法確定。」
  雖然醫師很濟事,但我自行發展出一系列分辨虛實的套路:拍照。隨著時間過去,實像會留在相片裡,幻覺會淡去,而我從中發現腦袋偏好虛構的事物,譬如:廣告牌裡的人戴防毒面具,提醒行人德國納粹的毒氣瓦斯,仍是再真實不過的威脅。
  我沒那個福分,將現實視為理所當然,但我也不會說我恨視現實為理所當然的人,因為那幾乎是所有人。我不恨他們。他們不是活在我的世界。
  但這沒制止我渴望活在他們的世界。


第二章

高三、就學於東洲高中的開學前一晚,我坐在費尼根餐館的櫃臺後方,掃視窗外暗夜裡可疑的動靜。平時我的偏執症沒那麼嚴重,這要怪罪第一天帶來的壓力。被上一所學校退學是一回事,就讀新學校則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整個暑期我在費尼根餐館努力遺忘這一切。
  「妳知道如果費尼根在場,他肯定喊妳瘋子,再叫妳回去工作。」
  我轉頭。塔克雙手插在圍裙口袋、靠著廚房大門,咧嘴而笑。他要不是東洲高中唯一的消息來源──及我僅有的朋友,我早破口大罵了。塔克是費尼根餐館的雜工、服務生兼出納,更是我認識最聰明的人。身材瘦長的他戴著眼鏡、油亮的黑髮總一絲不苟地往前梳。
  他不知道我的事情,所以他說費尼根會喊我瘋子純屬巧合。當然費尼根知道我的病情,他姊姊(我目前的治療師)替我爭取到這份工作,可是員工──如葛司,我們寡言的菸槍廚師──都不知情,我打算保持現況。
  「哈哈。」我試著耍酷。「壓下妳的瘋病,」我腦海裡的小聲音說:「別表現出來,妳這白痴。」
  我同意接下這份工作只為呈現正常的一面,但或許多少也因我媽強迫我接下這份工作。
  「有問題嗎?」塔克走過來、靠在櫃臺一邊問。「說吧,聖戰結束了沒?」
  「你說審訊,嗯,結束了。」我克制著不讓視線溜回窗外。「我讀高中也三年了──東洲不可能和西爾帕差太多。」
  塔克嗤之以鼻。「東洲絕不同於他校,妳明天就知道了。」
  似乎只有塔克不認為東洲是好學校。我媽相信新學校是好事、我的治療師強調我在該校會表現更好、我爸說東洲不錯,但聽來像是我媽威脅他說好話,如果他人在家裡、不在非洲,他就會告訴我他真正的想法。
  「總之,」塔克說:「平日夜裡的慘況仍不及週末夜。」
  看得出來。現在是十點半,這地方一片死寂。我口中的死寂,相當於印第安那州郊外負鼠的總數。塔克該訓練我夜班的工作,因為暑期我只值日班──這是治療師的主張,並獲得我媽的加持。但學校即將開學,我們都認同我可以上夜班。
  我拿起費尼根收銀機後面的神奇八號球,拇指滑向球身背面、用力摩擦,想抹去紅色的刮痕,我無聊常這麼做。塔克現在忙著排胡椒罐騎兵和對立的鹽罐步兵。
  「餐館仍有散客。」他表示。「一些詭異的夜貓子。有一次我們遇到醉醺醺的男客人──你記得嗎,葛司?」
  一縷煙裊裊穿越點餐窗口、升上天花板。為了回答塔克的問題,空中因而誕生幾朵積雲。我確定葛司的香菸不是真的,否則,我們已經違反上百條衛生法規。
這時塔克皺眉、沉著臉,以毫無起伏的聲音說:「噢,另外有位邁爾斯。」
  「哪位邁爾斯?」
  「他應該快到了。」塔克斜眼看著他一手主導的調味料小戰爭。「他下班回家時會順路過來。他就交給妳了。」
  我瞇眼。「可以說明為什麼將他交給我負責嗎?」
  「到時妳就知道了。」塔克抬頭時,一對車頭燈照亮停車場。「他來啦。規則一:不要和直視他的眼睛。」
  「幹嘛,他是猩猩嗎?這裡是演侏羅紀公園嗎?我會遭到攻擊嗎?」
  塔克嚴肅地看了我一眼。「很有可能。」
  一個和我們年齡相仿的青年進門。他穿著白色運動衫、配黑色牛仔褲,梅傑量販店的馬球衫垂掛在一手。如果他是邁爾斯,他沒給我多大的機會直視他的眼睛。他直接走到我負責區域的邊疆,背牆而坐。根據經驗,我知道那裡是店裡視野最好的位置,但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疑神疑鬼。
  塔克倚著點餐窗口。「嘿,葛司。你準備好邁爾斯的老樣子嗎?」
  當葛司遞出起司漢堡加薯條時,他香菸的煙霧亦在空中裊繞。塔克接過盤子、倒杯水,就將東西丟在櫃臺、我旁邊。
  我嚇一跳,因為我發現邁爾斯越過眼鏡框緣看著我們。揉成一團的紙鈔已在餐桌邊。
  「他有什麼毛病嗎?」我低聲問。「你知道的…像是精神方面的毛病?」
  「他確實和我們不一樣。」塔克氣悶地丟下這句話,便回頭建構他的軍隊。
  他不是共產黨員、他身上沒有竊聽器。妳不准查看桌子底下,白痴。他只是想吃飯的年輕人。
  我上前時,邁爾斯垂下視線。
  「嗨!」出聲招呼後,我立刻縮肩膀。活潑過頭了。我清了清喉嚨、掃視餐桌兩邊的窗戶。「呃,我是亞歷克斯、」我壓低聲音。「你的服務生。」然後放下食物和水。「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服務的嗎?」
  「不了,謝謝。」他終於抬頭了。
  我腦內多條突觸爆炸。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
  他的瞪視剝去我層層皮膚、當場釘住我。血液湧向我的臉、脖子、耳朵。他有一雙我見過最藍的眼睛。這雙眼睛不可能存在於世上。
  我手心發癢想拿相機。我得拍下他、紀錄眼前的畫面。畢竟釋放龍蝦不是真的,藍眼也不是。我媽不曾提到他,不曾對治療師、我爸或任何人提起。他不可能真實存在。
  我在心底尖聲咒詛費尼根,他禁止我帶相機上班,因為我對一名戴眼罩、單腿為義肢的火爆男客人拍照。
  邁爾斯以食指將那團紙鈔推給我。「不用找錢。」他喃喃道。
  我抓著紙鈔衝回櫃臺。
  「嗨!」塔克尖聲模仿。
  「閉嘴啦,我的聲音才沒那樣。」
  「他竟沒啃掉妳的頭。」
  我將紙鈔塞進收銀機後,抖著手往後撥開頭髮。「是啊,」我說。「我也很意外。」
  
當塔克回後面休息時,我徵收了他的調味料大軍。葛司的煙飄上天花板,頓時被吸入通風口。牆壁擺動的風扇使員工佈告欄的紙張時起時落。
  在我改造阿登戰役的途中,我搖晃費尼根的神奇八號球求解:德國鹽罐能否成功進攻。
  稍後再詢問。
  廢物。如果盟軍聽從八號球的建議,軸心國肯定戰勝。我全力克制自己不看邁爾斯,但我的眼睛最後還是飄向他,移也移不開。他動作僵硬地進食,像勉強自己塞食物到嘴裡,而且每隔幾秒就得推高滑下鼻梁的眼鏡。
  我為他加水時,他沒動作。我盯著他頭頂黃沙色的頭髮、倒水,並以念力催促他抬頭。
  我過於專心,沒發現水杯已經滿了,直到水溢出來。我驚慌地拋開水杯,結果水灑得他一身都是──他單邊的手臂、上衣到大腿。他動作迅速地站起來,卻一頭撞到上面的燈、桌子也跟著歪一邊。
  「我──哦,要命,對不起──」我跑回櫃臺。塔克一手捂著嘴、一手拿著毛巾,臉脹紅地站在那。
  邁爾斯拿梅傑的馬球衫吸水,可是他濕透了。
  「我很抱歉。」當我伸手想幫他擦乾手臂時,我清楚意識到我的手抖個不停。
  他躲開不讓我碰,他的視線一下看我、一下看毛巾,最後他推高眼鏡、抓著馬球衫逃了。
  「沒關係。」他經過我身旁時低語。而後他完全不給我機會回話,直接走出大門。
  當我清理完桌面,拖著沉重的腳步回櫃臺後,塔克鎮定地接過我手中的盤子。
「水啦,幹得好。」
  「塔克。」
  「請說?」
  「閉嘴。」
  他笑著消失在廚房。
  那個男生是藍眼嗎?
  我抓著神奇八號球、低頭看著球上的圓窗、摩擦刮痕。
  現在最好先別告訴妳答案。

  這個逃避現實的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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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7日 星期四

翻譯社合作經驗

之前因為收入實在太不穩定,
最後還是為五斗米折腰和翻譯社合作。
不過第一次合作時算是大失敗,
不是翻譯社不好,
而是我個人不懂得怎麼抓個人工作量,
又打腫臉充胖子拿了超出能力範圍的字數。
此外,當時我也是第一次接觸(英文)電玩翻譯,
所以沒有輔助的翻譯軟體,翻譯起來超花時間,
熬夜成了家常便飯。
而後找到的OMEGAT又因為剛開使用,
不懂得注意比對率,
看到中文一樣就套用-電玩因為有程式參數差一點就差很多…
這些都是我後來才發現的。
想當然耳,翻譯社對這種造成後端校稿的麻煩人物是敬謝不敏,
我漸漸接不到案。
現在,我是和另一間翻譯社合作。
當初應徵是因為他們在找網路漫畫譯者,
費用不高,但看在網路長條式漫畫是以字計價,我就接了。
(我以前也接漫畫,可是某台灣最大間的T出版,
一頁只願意付12元,而且後來給我翻譯的漫畫字數愈來愈多,
我對漫畫的愛/熱情沒辦法支持生活,而改翻譯小說,
小說又因為遇到出版蕭條,改找翻譯社…感覺是種loop)
然後承蒙現在的翻譯社欣賞我的文筆,
又丟(日文)電玩稿給我。
有鑑於前轍,這次成果的品質相對比之前高,
所以只要時間我可配合、字數他們拆得出來,
稿子就會交給我。
如果要說目前合作的翻譯社有什麼缺點,就是翻譯費太低吧(遠目)
現在收入雖然不高,但好歹能支付我每個月的花費,
只希望將來的收入能隨著我能力精進增加囉。

最後懇請舊雨新知繼續愛用支持(人)